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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加林 画家何加林居然这么“潮”

博宝艺术网http://news.artxun.com 2011-02-22 09:09:43作者:歐英列

何加林 何加林 画家何加林居然这么“潮”

  

何加林 画家何加林居然这么“潮”

  采访画家何加林是一次严峻的考验——这个看上去浪漫不羁的“型男”,内心像极了一个令人永远新鲜的万花筒。在短短十分钟里,他从自己谱曲的小令《空石梁》,唱到京剧《空城计》,最后又惊艳地给记者亮了一段意大利语的《我的太阳》。但帅气、浪漫、深情、博学等等远远不是这个“亦古亦今”的“型男”的全部。他还是个段位极高的“购物狂”——好多买了来不及穿的衣服鞋子;连续换一个月不重样的蜜腊;戴不过来的时尚手表;甚至连手机,都是3款最新的轮着用……

  这算是缺点吗?“谁没一点自恋情结呢?”坦率透明的何加林,耍起可爱来,又是另外一道风景。

  藏家何加林 最近爱上了蜜腊

  拉开窗帘,是一览无余的西湖美景,楼下则集聚世界顶尖的奢侈品门店。何加林的住处就位于这样的绝版地段。买下这里,不仅是因为与他就职的中国美院很近,也因为他深爱这湖光山色的滋润。

  房间的装修很简约,但每一处都引人细细探究。最耀眼的,莫过于窗边摆放的民国时期的鸡翅木博古架,上头几十个小格子里,都是他从世界各地购得的古玩收藏。

  “我的收藏很杂,从瓷器、陶器、石刻造像……上世纪90年代末,我就去拍卖行买东西了。对我而言,古玩绝对不是玩玩那么简单。我更注重古玩的文化含量和情趣,而不是价格。”

  古玩是何加林的最大购物目标。“每次出行,我必去古玩街,一到目的地就开始打听,想尽办法抽时间去看,要是能大包小包地回来,就特满足。要是没有,那就失落极了。”

  博古架上随意挂着许多串色彩各异的蜜腊,再扫一眼房间——书桌上,柜子上,笔架上,到处都是蜜腊的身影——这就是何加林最近的心头好。两年来,经过四处搜罗,他已经不知不觉疯狂攒下了几十件。平日里,这就是绝佳的饰物,“亦古亦今,可以很现代,也可以很古典。”每天戴一件,连续换上一个月也可以不重样。

  采访当天,他手腕上就戴着一串硕大的黄色蜜腊,这一串是上个月去台湾时在台中的古玩市场买的。说话的时候,何加林时不时温柔抚摸着它,他说,蜜腊也是可以交流感情的。

  对一个“购物狂”而言,这只是他海量收藏里极小的一部分。“这座清代木雕佛像,是7年前在河坊街淘的,我很喜欢这流动的衣纹,当时的价格不过1.5万元。”还有价值不菲的古画、瓷器……近二十年来,几大箱子的藏品,一时半会还真理不完。

  

何加林 画家何加林居然这么“潮”

  Guy david手表

  “型男”何加林最不喜欢LV

  别因为喜欢玩古董,而以为何加林是传统保守的。聊起时尚,他就是个十足的“型男”。

  “以前我穿衣服比较老派,常穿灰绿色的西便装,远远一看就是个画画的。后来我觉得,画家也要追求时尚,所以开始尝试一些相对年轻的品牌。”

  现在,何加林每年出国都要去采购一批“型男”装备。PRADA、ARMANI、BOSS……众多时尚奢侈品牌,都在他的采购单之列。“我绝对不是品牌簇拥者,我更重视款式、质地、色泽,相对而言,这些品牌比较适合我,做工也比较考究。”几年的疯狂采购,让他已经十分到位地掌握了欧洲的流行趋势。

  对于服饰,比古董还疯狂——他在家里随便翻了一下,就是几件簇簇新的。

  “鞋子我喜欢有品质的,我曾在法国淘到过一双才200多人民币的皮鞋,真是很好。国内的,‘食草堂’这个手工牌子我也比较喜欢。”他翻出一双,全新的。又是新的,“哎,根本来不及穿。”

  他从储藏箱底部找出一个包,“去年在奥地利买的,我很喜欢这样有点原始的质感,是在一条品牌街上买的。买的时候店里每次只限5位顾客入内。”记者凑近一看,是顶尖的“DIESEL”。“我最不喜欢的包包是LV,LOGO太明显,我曾经买了一条皮带,但是两个月就变形了,后来就不用了。”

  “我最近手上戴的表,是去年出国时在首都国际机场买的,品牌倒是不太清楚”,记者研究了一下,是瑞士的康斯登(Frederique Constant)。他又从柜子拿出几只手表,“这个只戴过几次,4年前在北京嘉德拍来的,是法国梵克雅宝的古董金表。”“还有这个,Guy david,是荷兰一家钻石加工厂出的手表,我很喜欢,就买了两块。”

  而他的手机装备,可以令众多时尚达人艳羡。16G的纯白珍藏版IPHONE,诺基亚N95,还有最新款的黑莓。三个手机都很喜欢,怎么办?“全部输上号码,都带在身上,一个没电了,就换另外一个。”别人换电池,“型男”换手机。

  “你真的是个购物狂啊!”已经七晕八素的记者忍不住开口。

  “我这个人,还真有购物癖。每次去外地,无论远近,我都带着好大一个皮箱。朋友们一开始还笑我,回来的时候呢,就觉得我好明智,有远见,因为东西总是塞不下。”

  

何加林 画家何加林居然这么“潮”

  一堆喜欢的包包

  音乐家何加林 开口就是京剧《空城计》

  闲时的何加林,还喜欢和朋友们去斯诺克俱乐部打打球;他还迷恋摄影,其段位在圈内广受好评。不过,他最大的爱好,还属音乐。“我是真有音乐天赋的,要是从小就练童子功,估计就是个音乐家了。”

  现在国画圈流行学古琴,而何加林早在1988年就学会了。“但是有一次,我去扬州买琴,琴家叮嘱我,画画的人不能弹太多古琴,因为这个学问很深,需要每天练。假如太投入,就会玩物丧志,所以我就不敢深入了。”

  他还喜欢唱京剧,甚至会自己谱曲。一次,何加林和北京画家陈平一起去天台山赏梅,当时刚开春,天还很冷,他们与寺庙里的月真法师一起去采五瓣野梅。月真法师泡完茶,弹起古琴。“我顺手摘了一朵,放进茶盏,当时,大家都觉得很美。陈平兴致一来,就做了一个小令《空石梁》,说‘加林,你会唱京剧,你按着京剧的调子谱个曲。’我也趁兴谱了。”说罢,何加林便悠悠地唱起来,听起来,介于京昆之间,极有古意。

  一曲唱罢,他又来了一段正宗的京剧《空城计》。没想到,紧接着京剧的,居然是用意大利语演唱的一段帕瓦罗蒂的《我的太阳》。

  华丽的外表,掩盖了我的智慧

  作为中国美术学院里中青年国画家的代表之一,48岁的何加林总是很受人关注。他是那种在人群里,一下就能被注意到的人——不仅才气漫溢,而且帅气逼人。

  出生在白羊座和金牛座交接日的他,看起来张扬且固执,但认真交往,你能发现他内心暗藏的温柔和善良。有时候,他还有点侠义心肠,“朋友有需要,绝不计任何代价。”

  那么多好的坏的评论,何加林总不以为然,他说,“我了解自己,其实,我只是一个透明的人。是过于华丽的外表,掩盖了我内心智慧的精彩。”

冯远:2011年是美术事业持续发展的繁荣之年

发布时间:2011年03月30日 15:53 | 进入美术论坛 | 来源:中国经济网

 2010年,中国美术界各专业协会、团体、画院创作机构、院校、出版、艺术传媒等,努力服务繁荣发展中国美术,唱响了时代的主旋律。

  2010年5月,美术家们展开红色之旅,深入井冈山、会宁、延安、西柏坡等革命圣地写生、考察,搜集创作素材,在革命圣地现场写生,为革命后人画像,重温革命先辈的光荣足迹和艰苦历程,现场感受红色历史纪念地,主旋律创作的激情和意识萦绕在艺术家的心头。

  2010年6月,中国美协组织美术家分批赴新疆写生,在中国军事博物馆举行了“阳光新疆:新疆美术写生汇报展”,82位艺术家创作了260余件写生作品,老一代艺术家叶浅予、黄胄、全山石、詹建俊、哈孜 艾买提、克里木 纳斯尔丁等历年来新疆写生的精品同时展出。

  2010年,北京、上海两个双年展各具特色。另外,上海世博会美术展、南京金陵百家油画展、广州亚运会“激情盛会 翰墨流芳”中国画展、第九届中国艺术节美术展等等,各项美术展览都取得不俗反响,可谓此起彼应,亮点接踵。

  2010年,我们的美术事业也有了新的发展。新成立的中国艺术研究院当代艺术创作院推出首个成果展――“建构之维:2010年中国当代艺术邀请展”,这一活跃于今天的当代艺术创作研究机构的成立和展览的举办,其意义超过了作品本身,体现了文艺创作鼓励“百花齐放、百家争鸣”,“高扬主旋律,提倡多样化”的特征,同时也是当代艺术日益繁荣的一个标志性事件。这批当代艺术家运用各自不同的创作观念、艺术手法和表现形式,创新艺术,促进了美术事业的创新和活跃。

  同时,中国国家画院在2010年成立了8个专业院,聘请了方增先、詹建俊、黄永玉、钱绍武等老一辈艺术家任院长。这一举措旨在建立应对未来美术发展的宏观格局和架构,希望依托8院凝聚全国艺术家,在各个美术专业领域内推出好作品。要出好作品,人才是关键。所以,这些机构的建立,有利于加快人才的培养。

  承接着2010年的发展成果,2011年是美术事业持续发展的繁荣之年。围绕建党90周年主题纪念活动,还有纪念辛亥革命百年、西藏和平解放60周年等,一批大型美术创作、研究、展览交流活动将陆续推开,广大美术家将有机会在服务社会、服务美术事业的建设与发展中施展身手,展示才华。对于党和人民事业以及艺术发展的历史要求来说,没有什么能够比创作出更多更好的优秀作品来回报时代、满足人民群众日益增长的精神文化需求更具说服力了。

黄河乳汁育俊杰  ——记著名山水画家张登堂先生
05-05-17 http://www.dfshw.com 阅读次数: 3714
  金秋,泉城、华灯初上,我与刘国卿先生登门拜访著名山水画家,济南画院院长--张登堂先生。先生中等身材、言谈举止透露出山东人的敦厚实在,话语不多,落地有声。

  张先生1944年春,生于山东聊城,受家庭影响,自幼酷爱绘画。少年所摹清袁江“江天楼阁图”,维妙维肖,几可乱真。后到泉城求学,受教于李苦禅、王天池、弥菊田,深得大师钟爱。1971年春,先生于两个画友,背着画夹子,沿黄河行程万里,不畏严寒酷暑,写生百余幅。是“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一泻千里得精神,培养了他坚强的个性。写生画展在泉城展出后,轰动画界,山东人民出版社为之出版《黄河》画集,新华社,《人民画报》、《解放军画报》也都专题报道,由此奠定了黄河画派的基础。

  张先生常言“是母亲河的乳汁养育了我,我应义不容辞的拿起画笔歌颂伟大母亲——祖国”。张先生又赴淮河、海河工地写生,歌颂勤劳、善良的劳动人民战天斗地的精神,之后又出版了《淮河》、《海河》画集。1978年,国家文化部同全国各地抽调著名画家赴京,为人民大会堂,驻外领事馆,钓鱼台国宾馆作画,年仅34岁的张先生以“黄河画派”的代表应邀前往,是众多画家中的最年轻一位。此后又在京城创作了《黄河》等大批山水画,受到了李苦禅、李可染、王雪涛、吴作人等大师的青睐,得大师教诲,博采众长,绘画艺术出现了一个质的飞跃。

  张先生精力旺盛,是全国闻名的高产作者,且保持了高水准。他善于化“自然山水为胸中山水”,所绘山水大气磅礴、波澜壮阔。他的题材十分广泛,天南海北,高山水乡、泰山、峨嵋、黄山、漓江都是最好的创作题材,构图新颖,独出心裁,笔墨浓淡,多姿多彩,寓意极深,主题鲜明。巨幅山水、峰峦重迭,水乡小品,妙趣横生,画中透露出浓厚的文人书卷之气。

  张先生是著名山水画家,又是重要社会活动家。他为繁荣齐鲁文化、华夏书画艺术作出了巨大贡献。他现为中国美协会员,山东省美协理事,济南美协副主席、省政协《书画之友》社副社长,济南画院院长、国家一级美术师。

  10月17日上午,“李苦禅大师诞辰100周年纪念活动暨书画名馆作品联展”,在泉城趵突泉隆重开幕,各界名流云集,由此我联想到了“一地水土养育一方人”这句话富有哲理的俗言,张登堂先生是祖国大地养育了他,是黄河——母亲的乳汁哺育了他。黄河真不愧为伟大的母亲河。


尊重历史 尊重自己对历史的认识 杨力舟、王迎春创作谈

作者:博宝艺术家  发布时间:2011-06-29 12:49

杨力 杨力 尊重历史 尊重自己对历史的认识 杨力舟、王迎春创作谈

  为庆祝建党90周年,著名画家杨力舟、王迎春参加中国美协组织的赴革命纪念地甘肃会宁采风写生团,经过前期党史文献学习和写生实地考察找到自己创作的兴奋点。绘制出《红军扎西德勒》和《走出雪山草地的红军》。《美术家通讯》记者杨萍专程进行了采访。

  杨萍:您两位曾创作过《太行铁壁》、《文武之道一张一弛》、《火线上的姐妹》、《太行烽火》等许多脍炙人口的历史题材名作,你们怎么看待主题性或者革命历史题材的美术创作?

  王迎春:从我国古代到现在都有主题性创作,宫廷画家都是带着任务画画的,如顾恺之的《女史箴图》就是用艺术形式来宣扬当时的政治理念和道德规范。因此古今中外都一样,主题性创作本来就是一种很重要的创作方式。我们一直从事主题性的创作,我们习惯和擅长这样的创作方法,没有到了新时期就适应不了的问题,或者不习惯这样的说法。

  杨萍:这次让大家重走革命路,感受社会主义建设的新成就,也希望艺术家们画出更多表现新时期新面貌的作品,看您二位的新作还是愿意表现革命时期的题材,请谈谈创作体会。

  王迎春:这次为纪念建党90周年而进行的创作活动肯定是一个主题性的创作,我们带着任务到甘肃会宁一带采风,看到藏族人民在这么美好的自然环境下建设自己的美好家园,非常感动。现在腊子口建设成红色旅游区,有很讲究的纪念馆。

  当时考察时也没想到要画什么,仅仅是考察,熟悉了解那段历史,去历史事件的发生地增强一些直观感受。我们仔细参观了纪念馆,聆听讲解和介绍,了解了1935年红军进入甘肃境时的一些情况,有了基本的形象的感受。尤其是到了哈达铺镇以后,听到了当地老百姓对于红军的描述,印象比较深刻的传说和故事,一个就是红军刚过了雪山、草地以后那种筋疲力尽、衣衫蓝缕的状态;再就是藏民看到红军后非常同情,还给红军粮食的情景。本来那一地区的藏族土司是受马步芳的指挥,带着剿共的任务,但是藏民信佛,他们看到红军那么可怜的时候,就打开粮仓让红军先吃饱饭再说,而且看见红军那么友好以后,他们对红军没有任何的反感情绪。本来红军给他们宣传,我们就是路过此地要北上抗日,但藏民看到红军的艰难状况,违背蒋介石的剿共的命令,蒋介石把土司杀害,藏族就造反了,为了平息反叛,授予土司10岁的儿子上将军衔。因此,回来以后想表现当时这两个感触最深的印象。

  杨萍:请谈谈现如今怎么来表现革命历史题材?

  王迎春:我们现在创作比以前要更尊重历史,也尊重我们自己对历史的认识,所以我觉得更真切一些。因为我们在70年代画过一些历史画,当时要求红军一定是要穿着很整洁,像样板戏那样的红光满面,但是实际又不是这样,所以就有不真实的一面。董希文画的《红军过草地》,有人提出批评,说画得太悲惨了。其实他还没有完全表现出红军更真实的悲惨情形,只是表现出红军在草地烤衣服、做饭、休息,这都有人批评说表现了失败等等,就是受极左思潮的影响。现在历史慢慢还原了,我们也能看到一些更真实的资料。所以我们要尽可能地靠近历史的真实,不能理想化,把历史理想化了,等于歪曲了历史。

  如果没有这次下去采风,根本没有现在这两张画,去了以后有一种直观的感受。主要是当时历史资料留下来的很少。展厅里很多照片,实际上很多是反映抗战时期太行山、华北地区的,红军时期的图像资料非常少,我们搞创作需要更形象的东西。

  现在新的感受和新的创作理念跟过去还是不一样的,过去受外界的影响和干扰,现在创作更尊重自己的感受,尊重自己对历史的理解,所以我们觉得更符合创作规律。

  杨力舟:在毛泽东在延安发表讲话以后,中国的美术家就有一条很重要的原则——深入生活。无论古今中外,有作为的艺术家都是因为他们反映了时代、反映了生活,只有这样,他们的作品才能在历史长河中留下他们的足迹。我非常珍惜这次机会,出来之前就搜集了很多有关长征的书籍、资料,做好功课。亲历红军路,在藏区和一些藏民做了交谈,看到红军怎样在少数民族地区扎根,怎样发展起来,心情很激动,立刻有了创作的欲望。构思一幅藏民和小红军的画。采风一路途径的少数民族地区,变化是翻天覆地的,所以,我们不仅可以画革命历史画,也可以画反映新时代少数民族生活的作品。只是我们是画人物画的,还想在人物画方面再有所作为。

  过去那个时期出于宣传的需要一些真实情况被掩盖了,现在党史修改了很多。我们所知道的情况与真实历史有一定的差距,这给我们很大的教训,所以我们搞历史画创作的经验就是千万不能把宣传当历史,要摸透历史真实的脉络。当年在画《平型关大捷》时,领导组织我们到63军某部访问老红军,也到农村访问退伍的老战士。有的老战士说:“我们死了很多人,日本鬼子很顽强。”话音未落,带队的处长就举起手来,高呼口号:“战无不胜的毛泽东思想万岁……”鬼子怎么顽强就不让往下说了。老战士又说,仗打完了,林彪年轻气盛,得意地穿上日本军人的服装,挎上洋刀,骑着大洋马,戴着墨镜转移,被守防的阎锡山军队误认为是日寇过来了,开枪射击……把林彪打伤了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处长又举起手来高呼口号:林副统帅身体健康,永远健康!从这些细节中我们发现生活的真实和历史的真实面貌与宣传的很不一样,而且不深入群众就得不到真实的史料。同样的平型关战役,说法很多。1971年“九•一三事件”发生之前说平型关战役是毛泽东军事思想的伟大胜利,之后说是林彪违背毛主席的军事指挥而打的。我们认为老战士的回忆是可信的。他们说:“平型关战役是伏击战,我们手榴弹不如阎锡山部队的好,把日本鬼子包围之后,炸死得不多,他们都躲在汽车底下,而且作战顽强,受了伤不投降,咱们的战士还优待俘虏,看见日本人受伤了,赶快去抢救,把人家背起来,鬼子拔出腿上的刀子捅我们,这样死了很多人,牺牲的都是红军的骨干。”因此我们在创作构思时强化了我军与日寇拼刺刀,打肉搏的激烈场面,体现了八路军收复河山的忘我精神。经过这一次历史画的创作,我们发现往往对历史事件的宣传和历史人物的树立与实际情况差距很大,首先弄清事实,去芜存菁,十分重要。但是条件的限制,要做到这一点,谈何容易,所以画历史画甚难,从事过这类创作的画家,失败的教训很多。

  从我们的创作经验来说,强调现实主义没错,但是现实主义绝对不是唯一的创作方法。究竟现实主义是什么,人们含混不清,认为只要写实就是现实主义。其实这是误区。现在要多样化,就看你能不能表现生活和时代。真实是把自己看到的生活典型性画出来,所以我觉得只要能反映自己的感受和理想,各种主义都可以学习借鉴。在多样化里有很多创作方法,象征主义、浪漫主义、表现主义、超现实主义等等,都可以借鉴,各种主义也都是各种各样的写实。所以不要以为多样化了就背离了中国人的审美价值取向。我想起一位老画家所言,深思比熟练更重要,所以我们应该勤于思考。

何家英 《炼钢工人》


  何家英:艺术进入到当代出现了一个怪现象。当大家都开始意识到艺术要有其自己的价值要有创新时,就开始人为的自我打造,有过的东西绝不沾边,新的艺术层出不穷,所以一百年间发展艺术之快像不断飞转的轮子,不断变化花样,最终变成只玩观念,玩到后来越玩越浅,越玩越趋向雷同,但最终是要崩塌的。只有雄厚的文化传统的积淀的艺术才能长久,在西方,像印象派等等是在传统的基础上进行改革,毕加索、梵高也都有文化滋养的支持。


  为什么我一直坚持这条道路?其实早在三十年前我就明白这个道理,文化需要传承,文化需要在传承中继承优秀的东西,突破对生活的真情实感,要感悟生活表现生活来激发创造性,如果只是玩观念,玩花样,那只能是流行的,流行的是短暂的。只有立足于传统,艺术创作的语言才是经得住考验的,哪怕是过了一千年也会被后人认为是经典。


  所以,在我的艺术创作中追溯到汉唐精神,我们能看到的汉代画像石画像砖都是中国的现实主义,无论是壁画还是现实生活的风情画,也都是对现实生活的反映。我们现在和古代也不同,衣服不同,审美不同,古人的生活方式也不能满足我们现在的生活的需求,所以艺术家要敢于真实表达个人所见,我正是用天然的笔法,天然的思想,以女性为明镜表达我的追求,这一切来源于我对现实生活的敏感。在现代社会我们对人充满了崇敬、敬仰,但在封建社会中艺术是源自礼教压抑下的情感,所以在那时候中国画发展到后来人物画几乎消亡了,相比山水画特别兴盛,人们走进山里忘了对人的观察。但是今天在这个现代社会里,充满了人性,人性是自由、解放的。


  西方在这方面要比我们走的靠前,他们遵从人的自由和个性发展。但是西画和中国画有着天然的不同表现方法。人们更多的是看到了语言的平面化,明暗的区别,而忽略了绘画本质的相似性。我就把两种绘画语言放在一起,进行比较。从本质上讲,我们是一样的,从人的需求上讲,我们是一样的,所以在我的心里,中西方没有界限,没有隔阂。我对西方的学习,不亚于对中国画的学习,甚至更胜一筹。所以中西相融,已经成为我生活的一部分。在我看来,我生活在地球村。这两者之间,就像我的父母,给予我生命,又延续我的生命,我就要在他们当中继续传承,把最优秀的东西发掘出来,把最好的语言展现出来。在过去,我们受到材料和语言的限制,但在今天没有了这个障碍,哪怕材料也不再是问题,我会依据材料的可能性,突出我们中国画的特点。我并不是站在西方的立场看问题,恰恰是站在中国文化的基点和立场上,谈中西绘画,并从西画中吸取优秀的东西发展我们中国画。东方的艺术与哲学思想,讲究天人合一、讲究大同思想才可能是我们的艺术长久发展下去。


  同时,西方文化和中国文化在本质上有比较突出的对立与矛盾。中国人讲究和,讲究中庸,讲究融合;西方人则讲究分,讲究个性。西方强调观念创新,中国则注重传承、积累和创新。在这样的环境下,‘什么是艺术’、‘绘画走向哪里’成为我们紧要思考的问题。今天,世界的大门是敞开的,面临的问题也更严峻。党提倡的文化方针代表了人类高尚的审美心理,是一种正确、先进的艺术追求,中国美术应坚持人类共同的美好、高尚的审美法则。


 

  何家英是当代中国人物画的主要代表,本次主要展出了他历年精品佳作,包括工笔、写意和素描,何家英的工笔画尤其是女人系列堪称工笔画界一绝。何家英说:“我在画中首先表现的是女人的纯洁,女人的纯洁在男人看来是最高境界,是一种心理需求和审美要求。其二,女人是具有情感的人类类型,这种情感并不表现在快乐的嘻嘻哈哈上,女人在孤独时表现出的带有一点点忧伤的境界,恰也是女人最典型和最深刻的心理境界。”



何家英 《街道主任》



何家英 《山地》


  早期工笔作品如《街道主任》(1981)、《山地》在融合中西视觉经验的基础上,重新激活传统工笔画的伟大品质,使其在表达现代生活的过程中,完成现代工笔人物形态的构建。


 

  《山地》之后,迎来了创作生涯的高峰。在此后大约五年的时间内,他相继创作出《十九秋》(1984)、《米脂的婆姨》(1985)、《酸葡萄》(1988)、《魂系马嵬》(1989)等一系列轰动一时的作品,其扎实的写实能力、精巧的场景设计、浓郁的抒情效果展现出工笔人物画新的时代魅力。 



何家英 《十九秋》



 何家英 《酸葡萄》



何家英《魂系马嵬》



何家英 《秋冥》


  《十九秋》成为这一时期的代表作,徘徊的流光游移不定,它发挥着超自然的作用,空疏的果林、起伏的沃野、零落而炽热的秋叶在它的主宰下,从现实中悄然隐没,又以朦胧的幻象再现,为农家少女留下了清冽旷远的迷离空间,她在这个瞬间超凡脱俗,其迷茫的神情,既是对过去的十九个春秋的追忆与伤感,也是对今后命运的憧憬和希冀,同时,也暗喻着对时光消逝的一声喟叹。在这幅作品中,已将“衡中西以相融”的命题推向了全新的高度。在卓越的工笔描绘和渲染中,写实经验无处不在,它以光影的微妙变化和明暗转折使每根线条都充满形体的塑造力。


  1991年创作的《秋冥》以一种里程碑式的意义出现在当代人物画领域,并成为新的时代性坐标。同时,《秋冥》和此前创作的《酸葡萄》一起标志着一次不露声色的转型:由乡村的诗意生活转向都市人物的精神世界。


 


何家英 《春城无处不飞花》



 何家英 《杨开慧》



何家英 《朦》



何家英 《五女图》


  尽管在工笔画上有重要突破,但从未放弃对写意的创作。在大学求学期间,一批驰骋画坛的水墨人物大家,如石齐方增先杨之光、张德育、王子武周思聪卢沉等,均不同程度地影响了何家英。同时,1980年的写意性作品《春城无处不飞花》获奖天津第二届青年美展一等奖并在美术界崭露头角。画面上的每个女孩都仿佛刚刚从“红、光、亮”、“高、大、全”的抽象模式中挣脱出来,获得了独特的个性,这一转变,让一个工业题材的画面洋溢出浓厚的抒情性。这些新气象、新品质在“文革”创作模式的阴影中虽然稚嫩,却预示着何家英艺术的未来走向。


  在选择工笔人物画创作的同时,又以元代文人画为启迪,创作了一种兼工带写的小写意水墨人物画,更着意于画面语言的典雅性和意境的醇和。20世纪90年代初,在工笔画创作之间,也开始尝试小写意人物画创作。1992年的《朦胧》将同期工笔人物画成果转换为以线和水墨为中心的语言形式,从而以工兼写的方式实现了中国水墨人物画的另一种突破。这幅作品中,工笔风格中严谨的造型、诗意化的人物形象得以延续,但疏淡而充满节奏的笔墨则营造出别样的趣味,显得更为轻松、优雅。


  田黎明评价说:“何家英在技法中融进了时代的体验,在作品中也体现了时代审美的风范。他的画是对整个时代精神的提升,所以他的艺术是当代中国画中当之无愧于最杰出的代表。”

国画系教授卓鹤君家庭被评为“为国教子以德育人十佳家庭”

  日前,在浙江省第二届为国教子以德育人“双十佳”评选活动中,我院国画系教授卓鹤君家庭被评为“为国教子以德育人十佳家庭”。
  6月6日,浙江省留联会四届二次理事会在杭州召开,会上对“十佳家庭”和“十佳家长”进行了表彰,省委常委、组织部长蔡奇,省政协副主席、省侨联主席、省留联会名誉会长吴晶,省委组织部副部长姚志文等为获奖家庭和家长颁奖,卓鹤君作为获奖代表在会上发言。
  为国教子以德育人“双十佳”评选活动由浙江省归国华侨联合会主办,旨在深入贯彻党的十八大精神,充分调动广大留学人员及其家属的积极性,大力弘扬他们的爱国奉献精神,宣传他们教子育人、构建和谐家庭、培养子女创业创新和报效桑梓等方面的先进事迹。
  我院留联会副会长、公共艺术学院教师梁怡参加了会议。

 


浙江省留联会四届二次理事会在杭州召开


我院国画系教授卓鹤君作为获奖代表在会上发言

 

与会嘉宾合影留念

 

  附:守候心灵的春天——卓鹤君家庭为国教子以德育人事迹材料
  

  守候心灵的春天

  ——“为国教子、以德育人”“十佳家庭”事迹材料

  卓鹤君,中国美术学院中国画系教授,著名山水画家,浙江省文史馆员。王翠华,浙江省展览馆退休馆员。卓旻,卓鹤君和王翠华的独生子,浙江大学毕业,美国南加州大学和哈佛大学双硕士,现任中国美术学院建筑艺术学院院长助理、城市设计系主任,副教授。这是一个温馨幸福的三口之家,卓鹤君虽为大师,却一贯的谦逊质朴;王翠华温婉淑惠,打点着家里的一切。两位老人用他们的智慧、敬业,为儿子的成长打造良好的环境;用他们的执着、质朴,为儿子提供最强大的支持和最无私的爱。

  谈起育儿经,两位老人归功于“环境的作用”。他们说:“古有孟母三迁,孟子的母亲为了使孩子拥有一个真正好的教育环境,煞费苦心,两迁三地。对于卓旻来说,正是因为来自于家庭、美院以及大学学习生活环境的潜移默化,影响其一生。”

  进入卓鹤君家中,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占了半个客厅的大檀木桌,桌上的香炉正在缓缓燃烧,散发出淡淡的清香,几张未完成的画作和着几支还未干的毛笔安静地躺在桌面上。一样的情景,一样的香炉,似乎我们可以回到30年前。在桌前作画的爸爸,在旁边藤椅上看书的妈妈,而这一切,所带给卓旻的,是小小心灵的第一次洗涤。在卓旻刚满5岁的时候,正值国家恢复高考第二年,爸爸卓鹤君就是在这年考入浙江美术学院中国画系山水画研究生班(现中国美术学院),师从陆俨少先生,毕业后留校任教中国画系。说起考美院的经历,卓鹤君说,他考了25年才考上这所梦寐以求的学校,由于文革期间学校停止招生,他就在工厂边打工,边自学,期间作品还参加了全国美展。就是这份执着,成就了卓鹤君的美院梦。留校任教后,卓鹤君连续两次应邀赴美讲学,举办个展,并荣获美国亚拉巴马州州府莫比尔市、明尼苏达州州府圣保罗——明尼阿波罗斯市以及DAVPHIN ISIAND荣誉市民;1988年他担任水墨动画片《山水情》作山水画设计员,此片共获蒙特利尔国际电影节短片大奖、金鸡奖、电影电视部优秀影片等六项大奖;他的作品《江山万里》图(与童中焘陈向迅合作)布置于中南海怀仁堂正厅,作品《衡山烟雨》等参加“神州颂—神舟六号搭载活动……这一系列的成就,并没有让一直专研于中国传统文化山水的他骄傲自大起来,而是更为谦逊的做人,端正的行事。这一切都让小卓旻看在心底,潜移默化出心底最纯正的品质。

  大约在儿子7岁的时候,卓鹤君研究生毕业并留校于中国美术学院,从此卓旻也开始跟随爸爸正式入住美院大院,生活接触的都是一些艺术大家。他们严谨做学问的态度,认真做人的态度,以及美院的浓厚的艺术涵养,都对早期卓旻的塑形起了很大作用。由于在美国交流讲学的经历,卓鹤君认识到学习英语的重要性。尽早开始英语学习,这是卓鹤君反复提到对卓旻教育的重要一步。在卓旻刚上小学一年级的时候,卓鹤君就在晚上把他送进许国璋英语学习班,一个班的人基本都是成年人,只有卓旻一个小朋友,但这并不妨碍小卓旻努力学好英语的决心。卓鹤君也不断营造卓旻学英语、练英语的环境,当时一有外国交流生来美院,小卓旻就跑去跟人家交流,到后来,他已经成为著名的小翻译了。也正是由于这样的辛苦,让卓旻在学校里英语成绩一直遥遥领先,也给了更多的时间去学习其他科目,以至于多年以后的出国。这都得感谢卓鹤君当初为儿子做出的明智之选。

  除了学习英语外,在其他方面卓鹤君夫妇给了儿子足够的自由,甚至于可以称作“放任其自由生长”。家里安装电脑后,一直由卓旻独占着,有想要看的电视,卓旻也从不受管制。卓鹤君回忆道,一个初中的炎夏,中午突然见儿子满头大汗的跑回来,怀里捧着一大堆书,仔细看后原来全是一些金庸之类的武侠小说,卓旻看见自己并没有如其他小孩看闲书那样,要努力躲藏,便坦然将书交给母亲,让她帮其放好。原来,这是他们班上大家一起筹集的小说,大家轮流看,现在刚好轮到卓旻。确实,卓鹤君夫妻在儿子的阅读上是几乎不管的,只要他喜欢的书籍任由他看。也许正是这样,卓鹤君慢慢发现,儿子的知识面在很多时候是广于自己的,自己有时还需要请教儿子。
  高中毕业后,卓旻因为成绩优秀被保送到了浙江大学,这是第三个大环境。当时他进入的是一个被称作“混合班”的优秀班级,里面的学生除了保送进来的,就是高考时各个专业的第一名。在浙大,如此多的优秀的同学聚集在一起,尽管大家各有各的兴趣特长,但都有一颗积极向上的心,于是大家相互学习,相互竞争。正是这样的环境,让卓旻一直努力突破自己,寻求更高更大的目标。

  大学毕业后,已经有了一份好工作的卓旻为了实现更大的梦想,在父亲的鼓励下,他踏上了出国的道路,但当时的签证并没有现在这么容易。当卓旻拿着南加州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办理签证时,却连续遭遇了四次拒签。卓鹤君对儿子一次次的签证失败并没有说太多,仅仅告诉他,下次继续,默默的给他最大的支持。在第四次遭到拒签后,垂头丧气的卓旻甚至放弃了出国的念头,是卓鹤君的坚持与鼓励,让他第五次鼓起勇气走进大使馆,并最终获签,终于在开学前的最后2天,离开他生活了20多年的熟悉土地,开始赴美留学的旅程。“国外的生活,一切都得靠自己”,这次卓鹤君送给儿子的话只有一句,“你只能是坚强,然后努力进取,为国争光。”的确,儿子没有辜负卓鹤君的期望,他靠奖学金支撑学业,以全优的成绩顺利毕业。之后,好学的卓旻又选择了攻读哈佛的建筑学硕士。双硕士学位到手后,他在美国的知名设计公司担任建筑师,直至成为该公司的设计总监。这一切,卓旻只用了5年。在旁人看来,卓旻的美国幸福生活就此开始,但对于卓家父子来说,出国是为了学到更多,那么学成后,自然要回归祖国。回国的第一站,卓旻进入上海大学任院长助理,在此期间他担任了上海世博会世博展览馆的主要设计及上海轨道交通7号线全线33个车站空间设计项目总负责人。2010年12月,卓旻回到了自己长大的地方——中国美术学院,任建筑艺术学院院长助理兼城市设计系主任,至此他终于完成了和爸爸在一起工作学习的梦想。

  最近,卓旻又向爸爸提出要跟他学习国画,说到这,卓鹤君又一次开心地笑了,这应该算卓旻的又一次回归。

 

贾又福访谈

作者:中国书画研究网   出处:www.shuhuayanjiu.com   时间:2012-07-18 15:58

 

许:贾老师,您已走过50年的艺术历程,您的作品、教学和艺术思想已在社会上产生很大的影响。当然,您的艺术思想不是一两天能谈完的,这次,我只就一些自己感兴趣的话题和您聊聊。首先,您的学生,还有艺术界的同人最关心的是您现在的身体、生活和艺术状态,您能谈谈吗?

 

贾:现在比前几年好一些。我的时间支配是每天上午两个小时的有效时间,看书、画画、写字,这两个小时是有效的时间。这两个小时,能够保持不间断地思考一些问题,基本不受外界的干扰,因为身体不太好,外界的事情我基本上没有参加过。

 

许:您是几乎不出门。

 

贾:对,不出门。本来身体也不太好,一出门也不能吃饭,也不能喝酒,中午不能休息。头一天去参加活动,第二天可能就什么事也干不了了,有违了天天要干的这些事情,只有这样安排,外地就更不用说了,远处近处都不去。不是说看不上人家的活动,也不是说有什么特殊的看法,就是为了保证这个时间,因为我确确实实是时间的穷人。

 

许:写生您一定还是想去的吧?

 

贾:最近这几年就到附近的山去看一看,到一天能够返回来的地方去看一看。现在不一定要看山,看别的东西,都事事不离观道,看什么都行,看石头也行,看楼房也行,看菜也行,就是多动点脑筋吧。思考物与物的关系,物与我的关系。

许:您是一位艺术家,更是一位长者。在学术上取得高度成就的长者的一个共同特点是睿智、平淡,在您身上也体现了这样的特质。我想,睿智来自长年的知识积累和对专业的思考;而平淡则来自持续的身心修炼和对生命规律的体悟。您能谈谈您这么多年来艺术思想的积累和心态的调整,特别是现在的心态吗?

 

贾:现在的心态呢,因为这么多年比较能自己管住自己,按着计划进行。我总是有一个长远的计划,所谓长远的计划不是匆匆忙忙的,也不是急着要达到什么目的,而是一个长远的目标。这个目标不是特别的紧张,而是从容不迫地去考虑一些事情,它需要的时间长,需要不间断的思考,由浅入深。如果间断了就对思维的提升有很大的影响,这样看起来比较慢。所以我经常说我自己的画、我自己的艺术活动就像一只蜗牛一样爬,慢慢朝前爬。因为不急着达到什么样的目的,不急于参加什么比赛,不需要去得到一个什么样的名目,不希望成就个什么东西,几十年来,这几个所谓的计划觉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很自然就这么过来了。

 

许:这纯粹是一种热爱,对所从事的事业的热爱,想全身心地投进去。

 

贾:当然是热爱,是对自己做的这份工作,从历史上去看,就觉得应该有一个长远的一种理想化的追求,如果没有一种理想的话就很难做下去。有了理想,通过一步一步的实践就会慢慢接近它。这种理想往往是一种美好的东西,也可能一辈子做不到,也可能做到某种程度,但不要把它作为一个负担。不作为负担不等于没有理想,不等于没有计划,而是时刻清楚自己要干什么。比如讲“为无为,味无味,事无事”,这样一种状态,就是要去做,但不刻意要怎么样,不是一种“有为”态,做这个事不是一定要做成什么样,不是要搞得很轰动,但一定要有理想。那么理想是什么呢,比方说画山水画,你总要考虑到在历史上有一点争议,为山水画史添砖加瓦。要是不考虑这个的话,就可以很随意,每天随便搞,随便画。我觉得有一点要求是可以的,但是不要刻意去弄。

 

许:但是为了这个理想要不断地定目标,一个目标一个目标地去计划和实施。

 

贾:每一段时间都要有比较切实的计划,并严格地按照这个计划去落实,如果不落实也就等于没有计划了。那么落实就是每天要经常检讨一下,看看哪一点做了哪一点没做。

 

许:目标和计划也会随着认识的提高不断地调整、变化吧?

 

贾:它是由浅入深、由低到高的。比如说一开始我确定画太行山的时候,那是很实际的,太行山很近,又那么的好看,有那么多可画的东西,我就选择太行山了,选择了它呢,就不要这山望着那山高,就不要再跑到很多地方去了,要缩小范围。就想好,一辈子就这样了,要坚持下去,太行山一开始是有地域性的,慢慢下来以后又不受地域性的限制了,可以进去再出来,因为地域性不好,但一开始没有地域性也不行。这个都是相反相成的东西,不可能一开始就没有地域性,一开始有很强的地域性,慢慢比较透彻了以后,就出来了,不能固执一端。

 

许:可不可以这么说,您在太行山里找到了自己的感觉,进而挖掘了它的精神,也吻合了您的心性,两者相融合,最后形成了您的艺术语言,这种语言熟练掌握之后,您就可以用它来观照世界,其他的景物、山水,甚至是一块石头,都一样可以表现您的精神境界。

 

贾:对,这种观照方式是在学习古人,学习大自然的过程中慢慢修炼出来的,慢慢提高的。

 

许:刚才您说到心情浮躁就会影响思维的深度,影响思维的连续性。

 

贾:因为你出去以后不会不受任何的影响。出去以后一些认识的人或不认识的人,都会带给你不同的信息,你总要考虑怎样去应对,我不出去就不用应对这些了。

 

许:您的这种“静”并不是与世隔绝,而是对自己所从事的艺术的虔诚与专一,这中精神已赢得了全国多数的画家的认可与尊重。在我接触的画家和理论家当中,不少人叹服于您对学术的虔诚与执著,特别是对山水画几十年如一日的专研精神。

 

贾:这个并不是刻意去做的,因为没有那么大的精力,另外一个主要原因是身体不好,身体如果很好的话,精力过人,那可能也要去做点什么事情。

 

许:精力好又能专心下来就更加有成就,这是最难能可贵的。

 

贾:我觉得我这个情况并不是境界多么高,我觉得主要是多一些时间,主要想安静下来不分散精神去考虑问题,而不是说讨厌别人。假如参加那些事情,自己思想觉悟又不那么高,回来就会动心,就会攀比,我根本不去,也就不用攀比了。我经常考虑的就是自己管住自己,管住自己不容易。这么多年,要不是跟学生搞展览我也不会出去。我计算过去的得失,我不去的这几天可能我会干实实在在的事情,我去了以后我可能开了眼界,你开了眼界哪能马上就用到你的画上呢。所以他们讲你怎么不出国去看一看,我说我还没有那个念头,因为我想出国去可能是开了眼界了,可能看了很多也会有很多新的感受,但是这些新的感受怎么变成艺术作品,尤其是像我这样的比较“愚钝”的人,跟我自己的画联系起来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除非我到欧洲去,回来画个欧洲印象,但是我根本不想画,因为我觉得我这一块还没弄好呢,我自己布置的作业还没完成,我干嘛要分散精力去干别的事情。所以他们请我去国外讲学,我都给谢绝了,就说身体不好。

 

许:那以后还会不会去?

 

贾:不会去。

 

许:您总是很谦虚说自己愚笨,我常常看到您题画用“瓢者”署名,这个词在您家乡方言里是比较迟钝的意思。您用此署名,想必是为鞭挞自己,要努力要思考。

 

贾:“瓢者”,我给自己起这个名字,是想别把自己看得太聪明了,这样的话不就多用一点功夫吗?尤其是身体状况不好的情况下,人又比较愚钝,别人用一分的努力,我就得用十分,这样的话时间不是更紧张了吗?别人用一个钟头干的事情我要十个钟头,可是我又没那么多的精力,身体又不好,也就只能用“瓢者”来聊以自慰了。自己把自己看得傻点,不要等别人说,自己认可自己是傻瓜,也不跟别人比,不参加任何比赛,就是认输。所以我参加了第六届全国美展以后,就不再参加以后的美展了,就没有比赛的欲望了,没有要拿个什么奖的欲望了。

 

许:是不是已经拿过奖了,就不想再去重复了?

 

贾:不是。我觉得还是想全身心地投入自己要干的那些事情,我刚才讲的就是不去参展不等于没有理想,不去比赛不等于自己没有所谓的远大的目标。我跟学生说,我们的作品,包括我自己年轻时胡乱画一些画,尤其是生活困难的时候,一幅画能卖2块、3块钱的,画了一些很不像样的画,现在看着这些画自己都脸红,都觉得很难堪很尴尬。随着年龄的增长就觉得应该认真对待这个事情,不是对每一幅画吧,但是起码自己有这个想法,作画应该有历史使命感,我们过去讲给谁谁指证,我觉得应该给历史指证。不是说要在历史上怎么样,但是要想到我是给历史指证,这样就有一个历史的尺度,尤其是我们学过传统,看过历史上那么多我们敬仰的山水画家,范宽也好,石涛也好,历史终究会给他们一个公允的评价。所以现在我也不考虑别人怎么看我的画,以前也有人说我不懂传统不懂笔墨,我不太在意这个,也不太参与这方面的讨论。

 

许:历史性、知识性是绘画的功能之一,而中国画的另一功能则是把绘画当做是修身养性的一个途径,抒发情感,特别是让自己的生命节奏跟笔墨吻合,痛快淋漓,从这个角度讲,绘画又是为自己而画,您在绘画过程中是不是也追求这种状态呢?

 

贾:当然做这个事情是自己最愿意做的事情,不愿意做的事情肯定做不下来。尽管是自己很愿意做的,你也不可能不考虑你所生活的这个社会、这个时代。因此,不可能完全像古人一样,完全脱离社会。我们还要考虑,刚刚我说的就是要给历史指证,你是这个时代的人,你应该有这个时代的烙印,怎么是几百年以前的烙印呢?那不就指证你了吗?

 

许:您现在在中国古典哲学上下很大功夫,中国文人往往是双重哲学思想的综合体,并时常在摇摆。对你来说,是否会在某一时期思想倾向儒家,有强烈的历史使命感,而在另一时期,又偏向道家,追求畅神达意,以画为寄呢?

 

贾:我基本上在1986年以后比较注意看一些儒道释这三家的书。1986年以前看得比较少,尤其是对佛学,1986前看得很少,为什么呢?那时候也是无意中在哪儿翻到一本胡适之写的关于中国禅宗的书,说禅宗受印度的影响太大,是一些似是而非、牵强附会的东西,意思是胡说八道的,原话记不得了。我看了那本书以后还真的受影响,因此那时很少看这方面的书,觉得看了没什么意义。但是后来有件事情对我是一个震动。在一个展览会上,看到一个比我年轻的画家,在他的画上题了某个禅师的一个偈语,我很受震动。他的偈语很好——“千峰顶上一间屋,老僧半间云半间,三更云去作行雨,回头方羡老僧闲。”还有一段就是“他人住处我不住,他人行处我不行。不是为人难共聚,大多缁素要分明。”我想人家那么年轻就学佛学,我自己在这方面不懂不通不行。佛教传下来这么多年的历史,肯定有很多光芒的地方,我应该了解。打1986年以后,我就看些书,看不懂就找字典查一查,费点时间。实际上看了以后觉得能够借光,怎么借光呢?因为我们学禅也好,学道也好,不可能真的去做道士或禅师,我们只能在哲学上借光。所以在看这些书时,把感兴趣的部分跟自己的画结合,用这些东西来照亮自己的画,或者借这个光照来点亮自己实践的路,这样慢慢往前爬,就觉得有意思,这就不用完全靠古人的画论,或者是现在的评论家的评论来讨生活,佛学可以帮助自己思考一些问题,启迪自己的智慧,不断发掘一些自己还不认识的东西,不会固执于某一端,这叫“破执者悟,返法者迷”。

 

许:这一时期您一直追求艺术与道的结合,想通过艺术作品来体现哲学精神。现在您觉得在这方面是否已经达到了您理想中的“艺道合一”的境界?

 

贾:我觉得我现在是比较从容地按着我的计划去做,为什么说从容呢?因为我近期的这些画,基本上是一年一幅画或者是两幅画,我指的是以哲入画,探索的作品,这是我计划当中的比较后来的事情。一开始画《山乡情怀》,因为一开始就跟老乡有感情。我们父母就是农民,我见了农民以后就有亲近感,不觉得他们落后,不觉得他们愚昧,不觉得他们脏,也不觉得他们没文化,那就是第一个阶段。第二个阶段,走得远了,放羊放牛、砍柴等上山劳作,从高处看山豁然开朗,大山的气概,这样的高山仰止的精神,慢慢看儒道释方面的书,看哲学的书,思维方式就发生了变化,思辨的精神就会受影响,慢慢就考虑到以哲入画的问题,是很自然的。

 

许:您现在画的“以石观化”系列创作,作品中承载了较深厚的哲学思想,应该是您多年来的哲学修养和对艺术的深入思考的结果吧?

 

贾:“以石观化”思想是从1992年开始提出,如果没有看哲学书的话就不会想到“以石观化”,可能还停留在乡情、壮观的程度。所以说,我的整个绘画探索过程,不是像别人想象的那样,一定要分成三个阶段,而是非常自然的过程。刚才说过,“为无为,味无味,事无事”这几个字一直在我心里,就是无论干什么事,状态要自然一点,放松一点,平淡一点。

 

许:您现在虽然进入了“以石观化”的以哲入画探索阶段,但前面的东西也不是决然不画了。您现在看到一些乡村小景,也还会感动,还是有表现的冲动吧?

 

贾:是的,因为乡村小景是一辈子都忘不了的,你怎么能忘了呢。有时候看到天空的云,就要想画点小东西,很自然的,基本上是随着自己情绪的变化,想到哪里画到哪里,都比较自然,因为没有任务嘛。

 

许:所以如果呆板地去划分为三个创作阶段的话也不科学。

 

贾:这三个阶段不是预想的三个阶段,它是做的过程当中,我们现在回想的三个阶段。

 

许:不断地冒出新的想法,又进行新的探索。

 

贾:对。我记得在最初的时候我就很注重地域性,北方有北方的特色,这就是那时候的认识,年轻的时候对北方山水有一股热情,年轻的时候就觉得太行山特别的好,就喜欢太行山,那时候没有说要走出太行山,根本就没有那样的认识,认识是不断地变化的。但是如果一辈子不走出来,我觉得也是可以的,只要我画得愉快,画一辈子的乡情画也可以,不一定要怎么样。

 

许:在教学上,您提出了“三位一体”的教学思想,即“临摹、写生、创作”三位一体,同时您还提出了“六个最大限度”,我想这也是50年来您自己不断提高的治学方法,用这样的方法来使您自己的艺术不断升华,您能结合自己的切身体会,谈谈“三位一体”的教学思想吗?

 

贾:教学是在这么多年跟同学上课当中慢慢体会到的。我开始学习跟后来的教书是不一样的。教学上我比较注意分析前人的经验,还有自己的探索历程和今后的绘画发展,应该要求什么样的教学。比方说我们上学的时候最喜欢李可染先生,最崇拜李可染先生。但是每个老师上课时都拿作品给我们临摹,当中一位先生特别认真,特别负责任,因为那个年代老师上课对学生太好了,他拿了自己的一大摞作品给学生参考,可是学生不喜欢,不喜欢也得临,我就只临了一张,放在抽屉里,等这个老师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拿出来给他看,等他走了以后我就临摹别人的作品,临摹李可染先生的,临摹古人的。这个给我很大的教育,我觉得假如以后我当老师的话,我不能让学生临摹我自己的作品,要临摹历代经典大家的代表性作品,这样比较好。

     在以后的教学中,我就不能让学生钉在任何一家一派的框框里,不能局限在任何一个哪怕是大师里面,要博采众长,融合诸家。那是临摹课的事情,而创作课一开始就要个性化地去搞,个性化地教学。所以我现在如果说教学有什么特点的话,那就是个性化的教学,个性化的临摹,个性化的写生,个性化的创作。“以己之个性感悟古人之个性,以己之特殊感悟大自然的特殊”,然后用自己特殊的认知来画自己的创作,这样的教学。

 

许:在临摹方面,您选定了“三大家”的经典作品作为范本,即龚贤、范宽、石涛,这是经过多次调整还是一下子就定出来的呢?

 

贾:这个是我自己多年的经验,通过筛选,怎么样去筛选?咱们上课也讲过,因为范宽代表一个类型,铁打的刚强,铮铮有声的这种;石涛是千变万化的;龚贤是一遍一遍的。如果你能把这三大家的本事学到,那你本事就比较大了,想画厚重画厚重,想画结实画结实,想画飘逸画飘逸。所以教学是自己多年的历练当中总结出来的,怎么适合于今后的发展怎么教学,要扎实、深入地研究古人,但是又不能像任何一个人。所以说这样的教学是个性化的教学,应该有自己的目标,有纲领,有措施,有理论支撑,为什么要这样做,要说出中间的道理来。我那本书里有实施的办法,有理想,有目标,有理论支撑,有实践的措施,有学术成果,具备这几条就比较系统一点,就跟以前的人不一样了。

 

许:您提出的“六个最大限度”也是一种相反相成的关系,从这一点上看,您又贯穿了 “以哲入教”的思想。

 

贾:这也跟我自己学习传统的三家的哲学相关,都是借这种光辉。做一件事情要达到高度的话都离不开相反相成。一个国家、一个家庭达到比较好的程度,应该是相反相成的,不是单一的,而是两个相反方向达到和谐。

 

许:我们接触哲学是从马列主义开始的,其核心思想之一也是对立统一。

 

贾:比如说两个人交朋友,他们一直都没有分歧,什么观念都一样了,那么这两人就跟一个人一样了,一个人总不如两个人好,全国人都像一个人就更不好了。包括思维方式也是这样,往往想一想自己哪方面不行,哪方面弱就想想哪方面的好处,这不是相反相成吗?比如说我身体不好,我就想想我身体不好的好处,我身体不好就让我断绝很多欲念,我身体太好了,就管不住自己了。

 

许:在对待传统上的逆向继承,也是一种继承方式,你不一定要顺着既定的方向走,有时还能在复古中找到创新点。

 

贾:所以我们民族的这种哲学的光辉是永远照耀我们前进的道路的。

 

许:在对待西方传统的观念上,您的思想也是开放性的。您写过一篇文章叫《素描无罪》,论述了素描对中国画学习和创作的作用,能谈谈您对待西方传统的态度吗?

 

贾:我看过孙中山的一篇短文,就写西方好的东西,我们要借鉴,然后发展我们民族的东西,保持民族特点,使我们的文化能耸立于世界文化之林。

    这是我的笔记叫《先贤的光辉》,“余之谋中国革命,其所持主义,有因吾国因有之思想者,有规抚欧洲之学说之事迹者,有吾所独见而创获者……务保持我民族之独立地位,发扬吾因有之文化,且吸收世界之文化而光大之,以期与诸民族并驱世界,以驯致于大同,此为以民族主义,对世界之诸民族也。”

    “我崇敬孙中山的伟大,借助伟人的思想光辉,联系一己的艺术创作,翻译成画论,颇启发我的远观博见。”大意是我们追求中国山水画革新,我们的主张和理想有三,继承祖国文化传统之精华,取法乎上,归纳分析,安排运用西方绘画中适合我们吸收的理论和技术,培养与建立我们自己的理论体系以开拓中国山水画的独特创造。确立中华民族绘画艺术的独立与特殊地位,以其特有的艺术风范与世界各族的艺术并驾齐驱。孙中山先生的话,慨言中国革命,含义是极深广的,但即使某个技术专业的人作狭意的理解,也有很大的裨益。画山水画的人们,多沉迷于一家一派,一山一水,热衷追逐小名小利,区区机关,已费尽心机,何期远大理想。

 

许:他还是主张立足于本民族,然后吸收西方好的东西为我所用。

 

贾:正好就说明了革命是这样,我们素描也是这样。

 

许:在20世纪30年代的时候,有用西画来改良中国画的,如徐悲鸿,后来潘天寿又提出了中国画要跟西画拉开距离。

 

贾:对,这是很早的事情了。

 

许:李可染先生一直在吸收西方绘画中有用的东西到中国画来,但是中国画精神没有变。

 

贾:我觉得对待西方的一些技能也好,科学也好,首先要懂。比如说素描,你不懂怎么去谈好与不好?再一个就是必须得消化,不消化就不能用,不消化硬搬硬套,毛笔加上素描这种物理的关系不行,得化,总之要消化变成自己的东西才能用,这是两个起码的条件。素描和中国画的关系,假如我有时间的话,我要写一篇两万字的文章都可以,从方方面面去论证,素描到底是怎么回事,素描它在绘画上的来龙去脉,中国人怎么对待素描?我们怎么实施素描?素描到底对我们有哪些用处?有哪些弊端?用得好怎么样?用得不好怎么样?这是一个很大的题目,可以写一篇很大的文章。可是社会上有些说法,就说不能要素描,要素描会影响中国画的纯粹性。

 

许:关键还是您刚才说的消化的问题。

 

贾:对,关键是中国画的纯粹性,你自己纯粹到什么程度?你自己首先纯粹了没有?你自己要是纯粹了以后,用一点素描怎么不纯粹了呢?还有的说,会影响中国画的人文精神,那就更离谱了,你的精神立定了以后就不会受影响,没有立定,什么来都把精神冲垮。

 

许:我看赵无极的画,都感觉有中国精神,他是用油彩在画布上画抽象的作品,但是我们照样能感觉到有中国精神,中国山水画精神。

 

贾:就是说中国画的纯粹性,它的含义是什么?比如说笔墨,笔墨是随时代发展而变化的。笔墨当随时代的论断不是我们讲的,是古人讲的。也就是说笔墨到石涛那时候已经意识到时代的变化了。那么我们这个时代已经很不纯粹了,纯粹到什么样才叫纯粹?

 

许:对元代画家来说,石涛已经不纯粹了,但他却扩展了中国画的表现方法和创作思想,使创作主体更解放、更自由了。

 

贾:比如讲,南北朝的时候笔墨是什么样的要求?后来又是什么样的要求?一代一代的变化,到石涛就不知道古人立法之前的法是什么样了?他都问这个问题,就是古人之前的笔墨是什么样?所以说要守住笔墨底线,笔墨纯粹,谈这个我很茫然,我不大明白这个事情,但是我还是会按我自己的观念去做,也无时不去考虑这个问题。

 

许:读您的作品和您所写的创作随感可知,您的笔墨观始终是“笔墨从心,和光同尘”,您始终坚持以我为主,笔墨为我所用。

 

贾:“笔墨从心”,这个“心”不是指原始状态的心,它包含了传统的血脉,自己新的认识,还有时代的烙印。所以说,笔墨当随时代,实际上是笔墨当随认识,有什么样的认识就有什么样的笔墨。因此,“笔墨至上”可谓谬论。中国文化的精髓是变化的,活的,流动的,水性的,绝不是僵化的,所以不能去固守,而是要发展。

 

许:心和笔墨的关系说到底还是创作主体和材料技法的关系,要达到“技进乎道”还得由心来统帅,赋笔墨予精神性。摆正两者的主次关系,对当代中国画家来说至关重要。否则,人成了工具的奴隶,是很可悲的。

 

贾:你是在什么样的时代,是什么样的认识,是什么样的心,你的笔墨就是什么样的笔墨。大家都谈心性,谈悟性。“和光同尘”就是说和大自然之光,和社会之光,别脱离社会,别脱离大自然,别脱离我们的时代,别脱离历史,“和其光,同其尘”就是这样。

 

许:您到了这个年龄,是孔夫子所说的“从心所欲不逾矩”的年龄了,您感觉您现在作画的时候,状态是不是已达到随心所欲了呢?

 

贾:孔子讲“随心所欲不逾矩”实际上还是没有随心所欲,永远不可能有随心所欲。“不逾矩”就是规定不能随心所欲。

 

许:应该说对规律的认识已经达到相当的高度了,所以做事时比较自由了。

 

贾:相对来说比较自由,不用刻意的一定要怎么样,但是永远不可能随心所欲。因为你总有要求,总有一个新的标准,总有一个新的追求,如果没有新的追求,那么艺术不就僵死了吗?但是有新的追求,哪能一下子达到呢?不能随便达到,你带的这种追求不就不能随心所欲了吗?

 

许:这么说,艺术家总在不断的追求中,每一次的创作都是一种新的探索,面对的是一个新的领域,要进行新的思考。

 

贾:对,都是在一种未知世界里遨游,应该说这也是很快乐的事情,但决不意味着随心所欲。所以应该说到70岁的时候,对规律的认识,对道的体悟,会自如一些,对技的驾驭可能相对来说会自如一些,技与道的关系可能理解得更透彻一些,可能做起来也不像以前那么吃力,但是随心所欲永远是没有的,你还得考虑不逾矩嘛。

 

许:那您以后的设想,或者是这几年在艺术上有什么样新的规划吗?有没有刻意去想变法?

 

贾:没有刻意想变法,我觉得随着自己年龄的增长,更加认识到一切要顺其自然,要返璞归真,不去刻意做个什么东西。尤其是中国画,不受物质的限制,就更可以自由一点,比如画山的时候不会特意去考虑它是什么样的结构,它是什么样的石质,跟考察地质似的。可能从自己的心性方面,从意趣方面考虑得更多一点。而意趣到年老了可能更平淡一些,还是那句话“为无为,味无味,事无事”,泰然处之,包括在笔墨上的变化,也不刻意做,可能画的时候没有那么多计较了,能够抒发自己的情绪就好。即使随着自己的意愿去做,也会出现跟以前的笔墨完全不一样的。我最近画的一些小画,不一定要规规矩矩了,就是“空灵平淡”,“笔生天地功”,很自然地去对待它,说“返璞归真”也好,“返老还童”也好,就是更自然一点。

 

许:中国画历来都追求一种天真、自然的境界,有时还把它列于神品之上,成为中国画的最高品第。

 

贾:但是过去对平淡、天真也有不同的看法,认为平淡、天真就是逸笔草草,其实也不是这样。如果从“相反相成”这个角度说,“博大雄浑”也不失为平淡、天真,“空灵剔透”也不失为坚硬、实在。

 

许:用相反相成的观点来看,越是平淡无奇,越要见功夫。草率不等于平淡,而是粗俗。

 

贾:所以我们中国的文化,中国的审美,它往往跟哲学联系在一起,它的一些说法就很有意思的。比如说“妙”,它可以不拘泥于实实在在的物质,它可以更自由,所以讲妙。有“妙手”、“妙笔”、“妙人”、“妙心”、“妙想”,你看它太妙了。这些妙是不可言说的那么自由。不可言说的那么无限制,无限制到无边无际的那样宽广,不受任何的拘泥,这个“妙”就不受限制。所以到了一定的年纪,这个“妙”的境界不就可以出现了。

 

许:除了您对自己的期待以外,我还想请您谈一谈您对当前中国画发展的期待,还有对当代中国青年画家的期待。

 

贾:就刚才孙中山的那段话,我觉得那段话很重要,我觉得这段话没有过时,作为我们艺术的追求,来自于我们中国方方面面的发展,我觉得仍然在这个范畴之内。那么我们画画也别忘了我们这个时代而空谈发展。如果说展望中国画的发展,我觉得应该惦记着我们这个时代,别完全跟古人一样。可是往往会有一些影响和干扰,因为存在不同层次的认识,首先自己要清醒,我们从事教学的人,教学生也要清醒。

     说到年轻的画家,我期待他们像活水一样不断地变化,不要几十年都一样。所以我替他们缩小范围,研究的范围可缩小,但要深入,为了更多的变化,为了以少胜多,并不是固执在这里,僵持在这里。所以说20岁成名,到50岁、60岁还是这个样子,那怎么好?不是讲文人气质吗?气质就到此为止了吗?不用上进了?20岁因为个性出了名,可是出了名以后老是那个样,越来越干瘪,没有新的追求了。所以,哪怕到70岁还是要进步,不能僵化。

 

许:最后,我想请您回忆您从艺50年来,最让您刻骨铭心的一个人、一幅画、一次旅行、一次成功、一次挫折。

 

贾:我印象深的,有影响的就是我母亲给我纳鞋底。你说让我刻苦铭心的一个人,就是我母亲,因为我的弟兄,我们全家人的鞋垫都是我母亲做的。她到岁数大了,我问她怎么您的手尽是一个沟一个沟的?她说:“我这一辈子干多少活啊?纳过多少鞋底,数都数不清了。”所以我画画时就想到我母亲纳鞋底,一笔一笔,就想到一针一线纳鞋底,这个我一辈子忘不了。这看起来很平凡但是对我真起作用,当我想要潦草的时候,就想到我母亲纳鞋底。多少名言名人,但是我母亲的影响对我更牢靠,深深地印在心里。

     一幅画就是齐白石画的《苍蝇》,巴掌大,在一个拍卖会上看了原画,我在那幅画面前站了半个钟头。要说画印象很深的还有很多,比如说《溪山行旅》,可以说传统上有不少震撼人心的画。但是这个《苍蝇》是一辈子忘不了,他为什么画一个苍蝇,这个苍蝇对我有什么启发,它反映一个艺术发端的问题,齐白石是一个农民,它的艺术发端于一个老农情怀,他画农具、画蔬菜、画虾米等等,都跟这些有关。他为什么画这个苍蝇呢?因为他不讨厌苍蝇。文人士夫不可能画这个东西。因为这个苍蝇陪伴他好几天,他就观察这只苍蝇好几天,他住在一个旅店里,这只苍蝇今天飞来,明天飞来,他就观察这只苍蝇。他首先能够深入地看,他能够不讨厌它,能够将它变成艺术,你说对我启发大不大?就是没有不可画的东西,就是相反相成了,丑与美的关系。而且还有一个艺术发端的问题,他的发端是一个老农情怀,以老农的情怀去观照世界,什么都是从这个出发。所以我看了这个以后就想我的艺术发端是什么,这就是启发,检讨我自己。我们自己去看一座大山,一块不起眼的小石头,你不能细细地去看它了吗?白石老人一只苍蝇都看这么多天,我们是研究石头的,研究山的,这么多石头哪一个能放过?所以以后所有的石头,包括公园里的石头,我院子的石头我都细看过,这就是齐白石给我的启发。

    旅行就是有一次从飞机看天空,不一样。就是有一次赶上下过雨以后,天空的云,跟地上看的完全不一样。所以说我们画画可以大胆地想入非非,你想得到的,在大自然中都能找到,但是最终要合道,合大自然的发展规律,所以说没有不美的自然。

 

许:我也注意过这样的云,不管怎么突兀,怎么奇特,它们都是协调的。

 

贾:所以后来画云不是如实的,但是让它舒服,让它合道。

 

许:还有成功和挫折方面,您有没有这样的经历?

 

贾:我没有特别大的挫折。能说的挫折也就是我眼睛坏的时候,眼睛得病的时候,那是因为我母亲去世,我一着急眼睛就出毛病了,那个时候在医院天天输液,也不让用眼睛看东西,把眼睛蒙上那个时候我就很悲观。有一段时间,我就闭着眼睛写字,还能一行一行地写,到现在也能闭着眼睛写字。我那时候还没到50岁,就想将来可能不能画画了,是比较悲观的。因为这样还写了一本书,一些心得,体会,所以说挫折还是有好处的。

      成功没有。

 

许:您谦虚了。谢谢贾老师能接受我们的访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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